溫晚來不及想為什麼那人會出現在這裏, 就看見那人朝著她的方向勾了勾唇角,薄唇微動。溫晚遠遠看不清他的口型,可心裏卻忍不住地一陣一陣地發涼。

好在, 不知道是身邊的人說了什麼,那人朝她投來最後一瞥,便升起車窗, 緩緩升起的車窗遮住了那人的麵容,奢華的黑色轎車唰地啟動飛快駛離。

看著對麵空無一人的馬路,溫晚終於感覺到身體裏的生命力又慢慢回來了。

“姐姐, 你的卡掉了!”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捏著她的公交卡遞到她的眼前,溫晚一愣, 抬眸對上一雙澄澈明亮的、圓溜溜的眼睛。她垂眸看著公交卡眨了眨眼睛,然後接了過來,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謝謝你啊。”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了拍胸口的紅領巾,一臉驕傲:“我是少先隊員,不客氣的!”

溫晚被他逗笑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從書包裏拿出一瓶還未開封的旺仔牛奶放在小男孩的手裏,聲音溫和:“那也還是要謝謝你的,這個很好喝的,你可以回家嚐嚐。”

大人們從小就會教育孩子們在外麵不要喝陌生人給的飲料,溫晚想, 如果帶回家喝應該是可以的吧?

小男孩一看到旺仔牛奶眼睛就挪不開了,抱著罐子靦腆地撓著頭發道謝。

溫晚看得有意思,剛想再摸摸,就看見小男孩驚呼一聲直接懸空起來。

溫晚瞪大了眼睛,這才看見了站在小男孩身後的少年——祁冷一臉‘我很不爽’地單手抱著小男孩。溫晚看呆了,直到聽到小男孩掙紮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她著急催促道:“祁冷,快把小朋友放下來,你把他嚇著了!”

剛說完,祁冷手裏‘抱著’的小男孩嘴巴一癟,連說話都帶著哭腔了。

溫晚聽了心都快慌了,直接上手從祁冷懷裏抱過小男孩,耐心地哄著他,逗得小男孩很快就“咯咯”直笑。

祁冷皺了皺眉,獨自生了好一會兒悶氣都沒見溫晚理他,抿了抿唇,默默地走到兩人的身邊,瞪著那個喜笑顏開的小屁孩。

小男孩正和溫晚說的開心,突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冷氣從腳底順著後背竄上脖頸,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向後一看,對上祁冷寫滿了不爽的臉,陰沉得像極了童話故事裏吃人的大妖怪,哇的一聲躲進溫晚懷裏。

祁冷:“......”小兔崽子。

就在祁冷琢磨著怎麼趕走這個小屁孩但是又能不被溫晚說的方法,小男孩等的公交車來了。

溫晚送他上了車才徹底鬆了口氣,坐在車站的座椅上甩了甩手臂。小男孩看起來不胖,但是才抱了一會兒她的手就酸痛得不行。

溫晚想到剛剛一直抱著小男孩的祁冷,抱了那麼久他的手不會酸嗎?這麼想著,她側頭看向祁冷,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黑漆深邃的眼眸。

她嚇了一跳,而後伸手捶了一下少年的肩膀,怒嗔道:“幹什麼這樣看著我,嚇我一跳!”

祁冷一想到剛剛小男孩上車之前還找溫晚要了聯係方式就特別不爽,氣得牙癢癢。

他蹲在溫晚腳邊,麵無表情:“你剛剛給了那個小兔崽子手機號。”

溫晚一下子沒想到他說的是誰,反應過來後不禁失笑:“就是一個小孩子罷了,你不也有我的手機號碼嗎?”

祁冷哽了一下,輕哼一聲,別扭地移開眼:“我不管,反正這就是不一樣。”

少年人高馬大,即便是蹲著,卻也看起來比坐在椅子上的她高出那麼一點點。此刻說話做事卻帶著孩子氣,溫晚不禁想到了家裏那隻傲嬌又肥宅的胖橘,嘴角翹了翹。實在是想象不出這樣一個高大清俊的少年變成胖橘貓的場景。

晚霞將天空染紅了,渲染出一片綺麗的色彩,過往的行人們有時駐足欣賞,晚風輕拂,帶來獨屬於秋日的涼爽。少女蒼白的臉頰被霞光倒映上一些色彩,也增添了些活力與生機。

想到方才溫晚表現出的不對勁,祁冷的眸子深了深,抿著唇陷入了深思。

祁冷下午在公寓裏睡了一覺,定了鬧鍾掐著溫晚放學的點在車站“偶遇”,路上堵車來晚了幾分鍾,到車站的時候溫晚已經在那了。他剛準備跑過去,就看見她看著馬路對麵,猶如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似的臉色瞬間蒼白。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溫晚理了理淩亂的發絲,像是想到什麼,看向祁冷:“對了祁冷,你不是已經回家去了嗎,怎麼在車站?”

話音剛落,溫晚的眼前就出現一堆小盒子,她看了看包裝盒,發現都是甜點和奶茶。遂迷茫地看向祁冷:“你這是......”

祁冷把手裏的東西遞至溫晚麵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給你送吃的。”

溫晚一怔,然後連連擺手,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小步:“不不不,不用了!”

溫晚退避的動作在祁冷眼裏猶如從天而降的刀子,眼眸微暗,受傷的情緒轉瞬即逝,很快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