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因為尤莉這一句話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誰也沒有說話,因為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答案。

許是命運吧,上蒼給了溫晚一副好看的皮囊, 所以讓她降臨在那樣一個家庭中,承受她本不該承受的磨難。

索性,現在她早已脫離。

“吃飯吧。”長長的一聲歎息後, 沈明率先拿起了筷子,“有我們在,晚晚不會有什麼事的。”

最後一句, 是對尤莉和沈雁行說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孩子心裏的陰影太深了, 像一道上了鎖的沉重大門,縱使他們三年來耐心嗬護,也隻能在門前徘徊。

也不知道,這門最終會是由誰開啟。

——

清晨的陽光還帶著些許涼意,街上的行人門早已穿上了外套。

偌大的房子裏空蕩蕩的,黑白配色的家具和裝修更顯這淒冷,可沙發沙發上的人像是完全感覺不到。

似翹非翹的眼尾微微向內勾著, 眼周圍微微泛著紅暈, 像極了桃花花瓣。

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隨意地搭在扶手上,身旁西裝男人在彙報著事情,少年手輕抬,西裝男人立馬停下, 看向他。

祁冷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前方,不知道是在看什麼,聲線清冷:“你剛剛說,那個人是溫伯遠?”

“是的。”何西將手中的文件夾翻了一頁遞給他,“而且之前你讓我查的關於溫晚的事情也出來了,有人在跟蹤她。”

祁冷接過文件夾的手一頓,然後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寒意,眸色瞬間陰沉下來:“你說,有人跟蹤晚晚?”

何西瞄著祁冷的反應,早已習慣了,他這位一直陪伴著的小祁總一遇上有關溫晚的事情就像炸了毛的老虎,那個小姑娘更是別人碰都碰不得的。

“是,”何西推了推眼鏡,繼續道:“我查過了,那個男人叫莊大海,沒有戶口,是個黑戶,沒有工作,一直在打零工。但是我找人查過他賬戶,我發現他的賬上最近有好幾筆數額比較大的收款。”

跟蹤。

祁冷的麵色越來越冷,呼吸漸重,他冷聲問道:“後麵的人是誰?祁晨?”

除了祁晨,他暫時還想不到還能有誰做出跟蹤溫晚的這種事情來。

出乎意料的是,何西搖了搖頭,“不是他,”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溫伯遠。”

溫伯遠。

祁冷略有驚訝,“溫伯遠?”

“是的,上次就是那輛車的車主就是他,並且,我們的人在調去監控錄像的時候也看見駕駛座的人就是他。”何西在知道溫晚被人跟蹤的時候也曾猜測過是祁晨指使的,在知道真相後他也和祁冷一樣驚訝,然而,下麵的人遞上來的調查結果更讓他驚愕。

“溫伯遠是溫晚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祁冷的腦子飛快運轉,“那她的母親是白家的大小姐?”

何西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不是,”隨後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了另外一個文件夾遞給祁冷,祁冷放下最先的文件夾,接過來翻了幾頁,耳邊是何西詳細的解釋:“她的親生母親是沈如,和溫伯遠並沒有結婚,但她不是小三,沈如比白婷要很早跟溫伯遠在一起了。”

何西繼續說:“調查結果顯示,很少有人看見過溫伯遠去看過沈如母女,一直都是溫晚跟在母親身邊,是三年前才被沈明接回了沈家,然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兩三年裏溫晚都沒有出過門,連學校都沒上,知道今年。”

祁冷盯著文件上沈如的名字看了許久,麵無表情,手指摩挲著文件夾的外封。

思緒又被帶回三年前的那個雨天,少女滿身傷痕卻笑著遞給了他一顆糖。

回想起讓少女驚懼的女聲,祁冷的眼眸再次冷了下來,看著沈如名字的目光裏滿是憎惡。

母親虐待,為什麼父親不阻止?母親離世後按照一般的家庭來說,溫晚應該會和父親更親近吧?為什麼那天在車站,溫晚看見溫伯遠的時候卻滿是厭惡和驚懼?

祁冷換了個姿勢,若有所思地看著文件上的內容,何西見狀,替他翻到最後一頁,“小少爺,你看這裏——”

祁冷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眉頭漸漸緊皺,“溫伯遠十幾年來從未關心過晚晚,現在頻繁出現在她身邊……”

祁冷視線繼續向下,當看見調查內容上說溫氏最近內憂外患,有衰頹之勢的時候,瞬間明白何西給他這裏的用意,眸色愈發陰沉,骨指關節泛著白色。

何西默默地站在一旁,半晌沉默之後,他聽見祁冷泛著寒意的聲音:“溫伯遠不是想要徹底得到溫氏嗎?那我們就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