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後,傅明河與江散綺成為朋友
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傅明河會在門口等散綺放學。
散綺也會在放學時將自己的水壺灌滿,然後再在回家時全部倒給隔壁的他。
他有時被關在屋子裏,她便踮著腳從窗口把水送進去,常常附加一個早上省下的饅頭。
次數一多,難免被人看見。
媽媽沉著臉凶散綺:
“不許再和隔壁的瘋子一起玩兒!當心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是瘋子。”散綺據理力爭,“他精神正常著呢,都是他爸在瞎說!”
媽媽不相信:“你知道個什麼。”
“我就是知道!”散綺道,“他是好人,他爸爸才是壞人!”
媽媽擰她胳膊:“不聽話是吧?”
散綺挨了兩下,疼的直流眼淚,賭氣跑出了家門。
少年正靜靜站在窗下。
她與他四目相對。
不知道為什麼,散綺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她有一種預感,她要失去這個朋友了。
從那以後,散綺被家裏人刻意看著,很難再接近那間陰暗的小房子。
傅明河也被關到了屋子的更深處。
偶爾趁人不注意,她扒著窗欞往裏看,小聲叫他的名字。
裏麵一片死寂,沒有半點回應。
仿佛無人居住。
隻是,每當醉醺醺的男人回家後,隔著薄薄一堵牆,那皮帶抽到身上的脆響,一聲聲的提醒著她——
他還在。
散綺縮在被窩裏,抱緊發抖的身體,牙齒控製不住的上下磕碰在一處。
終於,一道刺耳的杯碟碎裂聲後,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你幹什麼去?!”父母驚叫。
散綺不說話,連鞋也來不及穿,光著腳衝出門,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隔壁的窗戶。
“砰——”
玻璃碎了一地。
裏麵的動靜戛然而止。
“叔叔你這樣是犯法的!”散綺用盡生平最大的音量朝那扇緊閉的門喊道,“你如果再敢打他,我就報警了!”
裏麵沒動靜。
散綺又撿起一塊石頭砸過去。
另一扇窗戶也碎了。
這動靜引得不少人出門來看,皆是一副瞧好戲的神情。
追出來的父母抓住散綺用力把她往家拽,厲聲嗬斥道:
“死丫頭,誰讓你管這個閑事的?你一天天的吃太飽了是吧?趕緊滾回去。”
“我不!!!”
散綺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掙開了他們,徑直跑到隔壁門前:
“你開門!”
她一麵哭一麵攥起拳頭砸門,“你開門!”
終於,裏麵的人頂不住壓力,打開了一條小縫。
男人惡狠狠的瞪她:
“滾開,不然老子連你一塊兒打!”
散綺眼尖,瞥見他衣角沾了一抹溫熱的猩紅,腦子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先動了起來。
她驟然咬住他的手。
男人吃痛,一把甩開她。
冷不防的,她腦袋磕到了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