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安的三道聖旨傳到北泱的時候,夜驚鴻的肚子都已經顯懷了。
她正懶懶散散地坐在滿是芙蓉的花園裏,聽著暗衛的彙報,不由捏了捏指骨,輕聲歎道:“天天待在這宮裏頭,沒辦法出去溜達,身上的武藝都快退步了吧。”
“你大著肚子,還想親自去東璃摻合一腳?”
接話的,卻是拿著沉淵擦拭的百裏沉屙。
“唉,知我者,莫不過逸竹也。”夜驚鴻轉頭笑眯眯地看向他:“眼看著就能把以前的老仇人一腳踩下地獄,卻沒辦法親手手刃,我這心裏還是不太舒服啊。”
百裏沉屙手腕一抖,將沉淵立起,斜眼乜向她,帶著嘲弄笑道:“你最後一次和他見麵時,已經剁了他一根手指,他可是一直耿耿於懷。”
“不夠。”夜驚鴻晃晃頭:“我就想親手宰了他,我到如今都沒忘記他當年逼你至死地的那副樣子……”
“若不是咱們也算運氣好,怕是墳頭的草都比人高了。”
夜驚鴻磨著牙,難得露出深惡痛絕的模樣。
百裏沉屙倒是沉默了。
他將擦好的沉淵插回腰間,低聲道:“你現在孕不足四月,待到產子,如蓁蓁一般也是秋冬生產。而東璃的局勢今年怕也是不可能有個徹底的了結。”
他抬頭看向夜驚鴻,笑道:“那個時候孩子才剛剛出生,你舍得離開他嗎?”
夜驚鴻倒也幹脆:“看情況吧,說不準我會帶著他一起去東璃呢。”
百裏沉屙忍不住伸手敲了一記夜驚鴻的腦袋:“又胡鬧。”
眼看著帝後兩人又在恩愛虐狗,跪地的暗衛忍不住咳了兩聲,說道:“現在東璃的分支,希望能得到陛下的明確指示。”
嬉鬧的兩人這才分開。
百裏沉屙還沒開口,夜驚鴻倒是挑眉嘲諷道:“這林長榮打著剿匪的牌子把軍權全都收回去了,明著是去平叛,暗地裏就是收集兵力,趁機壯大勢力,以謀大業吧。”
“所言極是。”百裏沉屙也不無譏諷地說道:“莫景安當了這麼久的皇帝,腦子還是沒半點長進,連這手欲擒故縱都看不出來,真是白瞎了他那副好皮囊。”
“慎言。”夜驚鴻聽了這話把眼睛一翻,瞪了個大白眼:“就他那娘氣十足的模樣還好皮囊?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弱雞的男人。”
“咳,那麼……”
“所以,不能讓林長榮這麼簡單就把其餘三家布置的兵力就搜刮去了,得拖延時間。”夜驚鴻果斷說道。
“拖延時間,耗費東璃的兵力,直到兩人徹底的兩敗俱傷,我們出兵才能用在最得利的時機。”
百裏沉屙拍板,暗衛便心領神會地退下了。
事情果如他們二人的判斷。
林長榮自打領了軍權虎符後,便率領東璃還能調動的三萬大軍,逐一向叛亂地區進發。
他最先到達的,是緊臨順安不遠的麥州。
麥州是怡妃霍家多年盤踞的地盤,如今鎮守麥州的是當年霍家的一名家奴。
當初霍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這小小的家奴,也憑著自己的幾分甩刀弄槍的力氣,成了一方的豪強霸主。
林長榮的軍隊氣勢洶洶,逼近了麥州府城。
當他騎馬來到閉合嚴密的城門下時,便命令身邊的副官喊話道:“我家主帥願與都督見麵一聚。”
城門上頭的士兵們心中起疑,並不願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