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2 / 3)

家裏唯一的打火機是易暉買來點香薰用的,兩人在屋裏找了半天,才想起上午跟那堆東西一起丟出去了。

江一芒拿了零錢就往外跑,易暉擔心地跟到門口,江一芒一手搭在門把上,將要打開時突然回頭:“答應我別出門,還有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準開門。”

易暉愣愣地點頭,見江一芒拉開鐵門後先左張右望再出去,遲鈍地想起那人可能還在這裏。

小賣部就在路對麵不到兩百米處,江一芒卻去了十五分鍾之久。回來的時候紅著眼睛,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哭過。

易暉問她怎麼了,她嘴巴一扁又要哭:“我不想理他,不想跟他說話的……他怎麼這麼煩啊!虧我那麼喜歡他,虧我那麼相信他,以為你們隻是鬧別扭,虧我還想著給他拿傷藥,呸,疼死他算了……”

罵了一會兒便放開了,好似終於找到哭的理由,江一芒哭得涕淚橫流,毫無形象地繼續罵:“你今天怎麼不扔重點,幹脆把他砸傻算了啊?混蛋,男人都是混蛋!”

易暉手忙腳亂地遞紙巾,磕巴著解釋,“我不是故意砸他的……我、我也是男的啊。”

“就是混蛋,都是混蛋!”江一芒像個被渣男傷透了心的女人,一邊狠狠擦眼淚一邊胡言亂語,“周晉珩是混蛋,江一暉也是混蛋,活著的時候成天板臭臉,對我不好,對媽媽也不好,誰允許他一聲不吭地走了?我從小到大叫他那麼多聲‘哥’,都白叫了嗎?他還沒盡過當哥哥的義務呢,誰準他走了?”

聽得易暉心中酸澀不已。

坦白真相前他就知道她們會受傷,可他沒辦法再隱瞞下去了,白天尚且可以借著樹蔭的遮擋稀裏糊塗度日,一旦太陽落山,午夜夢回時分,他總是會被強烈的負罪感包圍,夢裏都是黑壓壓的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鳩占鵲巢,罵他苟且偷生。

重生並非他所願,但他確實占據了這具身體,享受了原本不屬於他的關愛。他有義務將事實告訴她們,出於公平,她們也應該獲知真相。

江一芒的眼淚不僅說來就來,而且一旦開閘就刹不住。

易暉不知道怎麼哄,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被哭得抽抽噎噎的江一芒瞪了一眼:“你對不起什麼呀,是他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一個字也不告訴他,看我不氣死他!”

對於讓江一芒“粉轉黑”這一點,易暉並沒有提前預料到。他的想法悲觀,認為能得到原諒就很好了,江一芒認識那人的時間比認識自己的還要長,就算當時聽了生氣,回過頭來多半還是會舍不得。

畢竟他為人所熟知的身份是演員,作為演員他敬業且優秀,沒人會不喜歡他。

孰料江一芒眼中非黑即白,說不愛就不愛了,把一堆照片海報手幅周邊扔到院子裏準備點火時,易暉攔住她勸她再考慮考慮,她手一揮,點燃一張卷起的白紙瀟灑地扔下去:“愛豆什麼的哪有哥哥重要,拜拜了您內!”

結果沒能燒起來,梅雨天氣候潮濕,火燃了一小會兒就被風吹滅了。

兩人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地破涕為笑。

沉重的氣氛被這一笑緩解,江一芒在易暉的勸說下放棄焚燒這種極其不環保的做法,找來一個塑料袋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兒裝進去,邊裝邊叮囑易暉:“媽媽待會兒回來,可別告訴她我在院子裏燒東西啊。”

提到媽媽,易暉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憂鬱:“好,不告訴。”

江一芒用胳膊肘撞他一下:“你是不是怕媽媽傷心啊?”

易暉低低“嗯”了一聲。

江一芒迅速收拾完地上的東西,單手托下巴發呆,似乎在糾結該怎麼說。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末了,她開口道,“據我觀察,媽媽可能早就知道了。”

一場動蕩在夜幕降臨時歸於平靜。

目送江雪梅走進家門,周晉珩倚靠牆壁站了許久。等到廚房和餐廳的燈滅了,樓上的燈亮起,他才得空移開目光,剛一低頭便咳嗽起來。

一整天滴水未沾,嗓子幹得厲害,去年有江一芒偷摸給他傳遞消息順便給他帶點吃的喝的,這下連粉絲都得罪了,說不定要餓死在這裏。

心裏不著四六地開玩笑,麵上卻笑不出來。周晉珩也不知道自己守在這裏有什麼意義,他隻是不想走,怕自己一旦離開,再回來就找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