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師娘(1 / 2)

苛老騷五十了,吳月芝才二十五,有一個四歲的小丫頭叫小小,還有一條狗,叫黑豹。

說是叫師父師娘,其實現在沒以前的規矩了,拜師什麼的都沒有,就跟學校裏上學一樣,也要交學費,不便宜,三千塊,說好,三年之內,苛老騷教滿出師,師父家裏的事,都要做,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管飯,不給錢。

李福根就在苛老騷家裏住了下來,正式開始了他的學徒生涯。

在苛老騷這裏,李福根有一種家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苛老騷給他的,而是吳月芝,或者還有小小,還有黑豹。

李福根很勤快,什麼事都做,外麵回來,或者做事累了,吳月芝總會遞上一杯涼茶,說一聲:“辛苦了。”

她的聲音很柔和,聽在耳朵裏,就象涼茶一樣,能一下透到心底裏去,她的笑容很美,李福根每次都覺得眼花,每次都想看清楚,卻好象總也看不清楚。

隻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才會清晰的想起吳月芝的笑臉來,心中就美美的,想:“師娘一直會這樣的吧,我做活回來,她就會遞碗茶,說一聲,辛苦了,要是一直到八十歲都這樣,該多美啊。”

吳月芝其實不喜歡李福根叫她師娘,說把她叫老了,她讓李福根叫她姐,小小也不喜歡,聽到李福根叫師娘,她不明白,就緊緊抱著吳月芝脖子,小眼晴滿是敵意的看著李福根。

不過李福根本身是孩子王,特喜歡孩子,也特會逗孩子,所以沒幾天,小小就對他親熱了,然後有一天跟他說:“我把我娘分一半給你。”

把李福根樂傻了。

黑豹也跟李福根親,李福根到哪裏,它就跟到哪裏,偶爾李福根跟著苛老騷出去,黑豹沒有跟著,回來,遠遠的就會上來迎,直接往身上撲,那個親熱勁兒,總讓李福根心裏覺得美美的。

李福根以為,一直會這樣下去,但變故卻突然而來。

苛老騷不喜歡在家裏坐診,他喜歡出去巡診,文水鎮挺大的,幾十個村子,每一個村子苛老騷都熟。

苛老騷不僅僅是獸醫,其實人的病他也醫,例如接骨啊,魚骨頭卡了喉嚨啊,無名腫毒啊什麼的,他都能治,也包括信迷信請神中煞解煞做媒唱夜歌子,苛老騷都拿手。

哪怕接生他都會,而且真接過生,他還不屑一顧:“不就是跟生豬娃子差不多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在文水,很多人不知道鎮長鎮黨委書記是誰,但一提起苛老騷,那是盡人皆知。

對苛老騷的本事,李福根一度佩服得不得了,而對苛老騷的勤快,他也無比敬仰,這才是養家的男人啊,後來他才知道,這裏麵,另有貓膩。

李福根跟著苛老騷出診,給苛老騷背箱子,打下手,順便也學了手藝。

獸醫這種活,技術性不高,隻要師父肯教,學起來還是快的,大半年時間,李福根跟著到處跑,也著實學了不少東西,到後來,苛老騷一般就是看一眼,說一嘴,然後動手就全都是李福根的事,給藥打針,接骨駁骨,開刀縫針,諸如此類,李福根全都能上手了。

苛老騷的貓膩,就是跟著出診發現的。

那是一個叫七裏坡的小村子,睡在一戶姓馬的人家裏,入秋了,蚊子還特別多,李福根一般倒床上就睡的,這晚卻給蚊子咬得睡不著,身上也悶熱,索性就到外麵涼快一下。

馬家側後有塊曬穀坪,地勢較高,有風,李福根走上去,涼了一會兒,突然看到不遠處的稻草堆裏有動靜。

“不會是兔子吧。”李福根起了興。

不過細一看不對,那是人,一男一女,正摟在那裏親嘴呢。

“野戰啊。”李福根嚇一跳,又有些想笑,又還有些好奇,就把身子放低一點,悄悄的看著。

遠了點,看不太清楚,月光下,就仿佛兩條大肉蟲子,偶爾還有聲音傳過來,女人的叫聲,男人嘿嘿的笑聲,奇怪,這聲音有點熟,好象是苛老騷的,不過那怎麼可能呢。

“不會吧。”李福根覺得不可能。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分開了,女的先往這邊屋裏走,居然就是馬家的媳婦,李福根有印象,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不是很漂亮,但很健壯,胸部豐滿。

“不是說馬家大哥出去打工去了嗎?難道馬家嫂子在家裏偷人?”李福根嚇一大跳,把身子縮到曬穀坪一角的稻草堆後麵,生怕給馬家媳婦發現了,到不是害怕,他是替馬家媳婦丟人。

那男的一直沒走,穿了衣服後,居然在稻草堆那裏吸起了煙,火光一亮,一下看到他臉,李福根驚呆了,居然真的是苛老騷。

“怎麼會這樣?”

李福根回到屋裏,幾乎一晚上沒睡著。

他聽到苛老騷回屋的聲音,苛老騷從來不跟他一個屋子睡,農村裏屋子多,苛老騷又是四處吃得開的,多要間屋子睡覺,小菜一碟,苛老騷說他晚上打鼾,但李福根現在知道了,不是他打鼾,隻怕是另外的原因。

當天李福根就沒吱聲,他想著,也許是偶爾一次吧。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