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1 / 3)

晚會結束得比預期早,飛機卻晚點了。

周晉珩在候機室眯了一覺,醒來還沒開始登機,他扯鬆脖子上的領帶,暴躁地踹了桌腿一腳,叫隨行的助理小林去幫他改簽。

小林跑完櫃台回來,戰戰兢兢地說:“這個點所有飛機都延誤了,改簽的意義不大……”

周晉珩的臉色黑如鍋底:“那高鐵呢?”

小林翻了下手機,更遲疑了:“高鐵是有,不過要去南站乘坐,到S市全程6個小時左右,還不如在這裏等飛……”

周晉珩打斷他:“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等。”

小林如蒙大赦,違心地丟下一句“有事您給我打電話”,腳底抹油跑了。

周晉珩耐著性子又等了一個小時,飛機終於起飛了。

抵達S市時還下著蒙蒙細雨,打車回到位於城東的別墅,敲了半天門沒人來開,周晉珩才依稀想起這個家裏唯一的保姆不久前剛被他炒了,這個時間小傻子八成睡得正香。

悻悻地用密碼開了鎖,剛走進屋裏,就被撲麵而來的冷清弄得怔在原地。

這個家周晉珩不常回,卻對它應有的味道十分熟悉。小傻子嗜甜,冰箱裏塞滿糖果甜點不說,還經常搞得屋裏到處彌漫著食物的甜香味,而現下這屋子裏空蕩蕩,仿佛被噴了無色無味的淨化劑,除了他進門時裹挾的一點雨水和泥土味,其他什麼都聞不到。

預想中的鮮花、蛋糕,一樣都沒有,上樓去主臥房間確認後,周晉珩不得不承認小傻子不在家的事實。

因為飛機晚點壓抑到現在的怒火瞬間引爆,周晉珩把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掀開丟在地上,枕邊放著的哆啦A夢玩偶跟著滾落在地,仰麵向上,朝周晉珩傻乎乎地笑。

是小傻子最喜歡的玩偶,每天晚上都要抱著它睡覺。

心裏有火看什麼都不順眼,周晉珩莫名覺得這玩偶在笑話自己大老遠趕回來撲了個空,飛起一腳把它踢出幾米遠,玩偶撞到牆壁彈回來,滾了幾圈後屁股朝上趴在地上。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頭腦冷靜了些,周晉珩掏出新手機翻通訊錄,拇指懸在名叫“灰灰”的電話號碼上停了幾秒,終究沒點下去,隨便換了個號碼:“喂,我回S市了,今天在哪兒聚?”

原以為酒吧的燈紅酒綠可以麻痹神經、衝淡情緒,誰知幾杯酒下肚,看著狐朋狗友們左擁右抱嬉笑打鬧,聞著周遭刺鼻的香水味,周晉珩的心情非但沒變好,反而更糟了。

有人過來搭話:“周少這是怎麼了,也不跟咱們一塊兒玩,是酒不夠烈,還是這兒的妞不夠帶勁啊?”

周晉珩抬手推了一把:“滾開,玩你的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放著首都那邊好好的慶功宴不去,大半夜跑到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活受罪。

大家都對周少的壞脾氣習以為常,被推開的那人一點不氣,嬉皮笑臉地說:“還是說,周少眼界高了,看不上這些個庸脂俗粉?”

邊上另一個人加入他們的對話:“那可不,咱們周少家裏有名門出身的嬌妻,都說嚐慣了高貴清雅的滋味,就喝不下這些劣質的濃香了,對吧周少?”

雖說周家和易家的聯姻宣稱對外保密,但這種事在本地世家大族間根本瞞不住,就像從沒有人在明麵上說道,可無人不知易家小少爺易暉腦子有問題一樣。

這人的話中多少包含了幾分揶揄,要放在平時,周晉珩少不得要發一通脾氣,但這會兒他的心思不在這裏,竟直接忽略了,放下沒喝完的酒杯,拎起外套甩在肩上就要走。

“周少這就走啦?”最初跟周晉珩搭話的人追上來挽留,湊在他耳旁壓低聲音說,“那家夥嘴賤你又不是不知道,犯不著跟他生氣。”

周晉珩隻覺得頭暈,急於出去透氣,捏著眉心道:“沒生氣。”

追出來的這人家裏在本地做消防器材生意,最近正在拉攏周家,企圖跟周晉珩攀上關係後再去跟以酒店起家的易家談合作,所以對他很是殷勤:“不氣就對了,周少您也不是不知道,這人好吃懶做啃家裏老本,看見易少爺跟了您不知道多眼紅,上回您把易少爺帶到這兒來,他……”

周晉珩從前半段話裏咂摸出點什麼,沒等他說完,偏頭眯起眼睛看他:“你也認為,是我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