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兵敗揚淮城】(2 / 3)

大軍行進一天,既疲勞又寒冷,人人默默無聲,數萬人行進之中,隻聽得到鞋子踐踏著細密的雪層,咯吱咯吱的讓人感覺牙齒酸疼。

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直到約莫數十丈外方才停了下來,一名親兵輕輕扣了扣車門,說道:“軍長,前方有軍情。”

聽到親兵的稟報,陳成隨手推開車門,車外的風雪立時灌了進來,鑽進脖子裏,讓人禁不住打個寒戰,陳成抬頭看了看天色,朝親兵問道,“前方是個什麼情況?”

未等親兵回應,一名軍官大步上前道,“卑職奉命……”

“仔細說。”陳成讓軍官語氣慢點。

“我部偵查前鋒已經抵達小河口東岸,未發現敵軍斥候,咱們的偵察兵循河南下,搜尋第一軍蹤跡,兩個時辰之前,咱們找到了兩個受傷的兄弟,經辨認正是日前我軍調撥給第一軍的炮兵軍官。”

陳成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他們怎麼說?曾克梅呢?他們知不知道曾克梅在哪裏?”曾克梅不單是曾誠的親弟弟,更是陳成手下炮兵營的營長,深得陳成的信任和重用,心中掛緊的很。

“兩名兄弟說,曾克梅營長已經陣亡。”偵查軍官硬著頭皮說道。

這個消息使陳成一陣沉默,他捏了捏胡須,歎道,“怎麼死的?還有沒有其他人看見,他們親眼看見的?”

“當日敵軍突然殺出,我軍奮力抵抗,但敵軍委實兵力太多,不一會炮兵便與前隊切斷,各自尋機突圍,曾克梅大人當時一麵下令炸炮,一麵組織人馬朝淮安方向衝,可是敵軍射了火箭,正中藥車,曾克梅當場被炸得屍骨無存,而所部其餘官兵,被分割包圍,不是被俘就是戰死,隻有少數落在後邊的兄弟跑了出來。”

“知道了,不要再說了。”陳成痛心道,這個情報除了清楚曾克梅的生死之外,和前幾天收到的情報沒有太大區別,他朝這名偵查軍官揮揮手,“你也辛苦了,帶著兄弟們下去喝口燒酒,暖暖身子。”

“可有吳軍的最新情況?”陳成身後走來一個人,正是第二軍的副軍長紮謨合。

陳成轉過身來,搖頭道,“沒有,吳軍這次肯定是有備而來,茅十八有難了,他那些殘兵據守五裏鋪,糧草武器又丟得七七八八,我估摸著最多能堅持兩天。”

這時雖時刻有接戰的危險,但紮謨合身邊卻很少帶親兵,一人一馬奔前趨後,幹得很稱職。

看見陳成神色沉著,紮謨合打氣道,“茅十八這回是吃虧了,不過他老於行伍,部下又是多年帶出來的鐵杆,一時半會,還是撐得住的。”

陳成苦笑無言,這回茅十八居然中了埋伏,確實是令兩人大吃一驚,陳成和茅十八都是保安軍成軍的元老,彼此都知根知底,茅十八從軍十年,經驗豐富、眼光老道,用兵謹慎,打仗一向很穩當,二人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這次用茅十八的部隊做先鋒,陳成非常放心,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享譽十年的名將居然會中了埋伏,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現在想來,茅十八這回吃了大虧,也多半是心思不純的緣故,急著搶功勞啊!陳成歎息道:“茅十八這仗打完,恐怕就要卸任了,犯了指揮上的錯誤啊。”

陳成知道這一戰給茅十八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很可能就此失去單獨領軍作戰的資格,尤其是保安軍將審視茅十八的錯誤,這太讓茅十八難看了。

紮謨合深有同感,搖頭歎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自古便是如此,茅十八活到今天也不算虧本了。”

想起當初參軍之時,茅十八還把他打了一頓呢!此時唏噓感慨啊!

兩人唏噓良久,紮謨合問道,“此地距五裏鋪尚有一天半路程,咱們大軍從早上走到現在,將士們想來也是累得不輕,依小弟看來,不如暫歇一營,明日赴援茅十八?這樣即便是遇到特殊情況,也能有力氣應付。”

陳成看了看天色,這時天色陰霾,空中大雪紛飛,襯著點點火把,大地一片瑩白,心中倒很想趁著雪光再走一個時辰,這次他奉周彬嚴令,下了軍令狀一定要救回茅十八,身上肩負的壓力實在太大,隻想快點趕到戰場,就算不打敗吳軍,那至少也要在重重包圍裏打出一條口子,把茅十八的命救回來,不然,他的日子恐怕也是相當難過,周彬絕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周彬的命令可不是玩笑啊!

正在猶豫的時候,遠方忽然再次響起馬蹄聲,一小隊騎兵高舉火把,自前方策馬狂奔,直到中軍前十餘丈外方才下馬,陳成心中一驚,搶先問道,“前麵是誰?”

“軍長,是我。”為首的騎兵大口喘息,竟不肯稍稍回氣,勉強說道。

聲音仿佛有些熟悉,陳成回憶起來,愕然道,“你剛才不是說要趕回去麼?怎麼又回來了?”

這人正是剛才送信的偵察兵軍官,他此刻終於回過氣來,急急報告道,“卑職在路上又遇見了第二波急報,這次是緊急軍情。”

他站起身來,從身後扶過一名騎士,借點點火把之光,陳成看得清楚,來人身著保安軍服色,但渾身上下滿是汙血,頭發蓬亂,甚至連表明軍銜的肩章都弄丟了,形狀狼狽萬分,繼續說道,“軍長,這人是茅十八身邊的親兵隊長。”

陳成悚然一驚,和紮謨合對視一眼,倆人的神色都難看到了極點,陳成霍然站起,“茅十八的親兵隊長?茅十八怎麼樣了?”

來人精神很差,似乎有些神誌不清,介乎清醒和昏迷之間,陳成連連問了幾次,他卻絲毫不答。

偵察兵軍官急道:“我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身上中了兩槍,剛才如果不是喝了幾口酒,隻怕已經不行了。”

陳成仔細的看了看這名軍官,疑惑的道,“他真是茅十八的親兵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