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2 / 3)

眼神驟冷,江若抿唇,直直看向對麵的人。

見他沒話說,張紹元再度得意起來:“不過他可看到你跟我要錢了,嘖,你說等他轉過彎來,知道自己搞了被我穿爛的破鞋,會作何感想?”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刹那,就見江若騰地站起身,抓起最跟前的菜盤,沿著對角線狠狠砸了過去。

快到眾人都沒看清,江若人已經移動到張紹元跟前,把滿臉掛著油湯的男人從座位上拎起來,照著腦袋就是兩拳。

場麵一時混亂,驚詫過後眾人上前拉架,江若瞪大眼睛看著張紹元:“你說什麼?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張紹元二度挨同一個人打,還是滿目惶恐驚訝。上回是私底下,他動手尚且算他膽大,這回公共場合大庭廣眾,他怎麼還敢?

或許待事情平息,心緒平複,江若也會為自己的衝動後悔,可當下他根本無法控製。

即便張紹元已經說不出話,江若的耳畔、腦海中,還是一遍遍在重複——

破鞋,你媽就是隻誰都能搞的破鞋。

你啊,是老破鞋生的小破鞋。

自己的繼父都敢勾引,真是不要臉。

這學的哪是跳舞,是釣男人的媚術吧?

…………

時隔多年,這聲音還是清晰得讓人發怵,江若連呼吸都開始打戰。

也正是在這時候,江若的鬆懈讓張紹元鑽了空子,後者掙紮著往後退,剛擺脫桎梏就摸到一條凳腿,打算借此反擊。

沒掄起來,再使勁,還是不動。

已經麵目全非的張紹元轉過頭去,自下往上,先看見一隻抵住凳腿的黑色皮鞋,往上是搭在椅背上,看似隨意卻不動聲色在施力的一隻手。

再往上,形狀淩厲的一雙眼,此刻透著淬了冰似的寒意,僅是不經意的一個對視,就叫張紹元雙膝發軟,險些跪下。

“張總好雅興。”席與風說,“我不過晚來幾分鍾,差點錯過一場好戲。”

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似乎隻過去了短暫的幾秒,江若撒完火,泄了氣,被一隻有力的手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還處在茫然之中。

別的都記不清,他隻記得那個打電話也未必能喊來的人,拉著他往外走,沒說多餘的話,隻告訴他:“沒事了。”

沒什麼事?江若皺眉。

他遮掩了許多年的傷口,在今晚被連皮帶肉地撕開,供所有過路人觀賞議論,怎麼會沒事?

他無意向無關的人說明,坐進溫暖的車裏,就偏頭向窗外,誰都不想搭理。

似乎聽見司機問“江先生去哪裏”,沒等到回答,車子還是開動了。

一路昏昏沉沉,察覺到車停了,江若才緩慢地睜開眼。

陌生的地方,光線慘白的地下停車場。

轉過頭,冷峻如常的一張臉。

隻看一眼就別開。江若想起了那天這人站在樓上,俯視他時帶有幾分輕蔑的眼神。

不想再看到。

大約是他的沉默抗拒,讓對方耐心告罄,過一會兒,江若聽見席與風問:“被灌酒了?”

許久,江若呼出一口氣:“沒有。”

他以為對方還有別的要問,畢竟剛才那麼熱鬧,也不知道被聽去多少。

然而等了會兒,再入耳的是車門開關的動靜。

席與風下車了。

他背靠車門,點燃一支煙。

抽得很慢,從江若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寬闊的肩,冷白色的衣領。

還是孤獨,給人一種很需要陪伴的感覺。

煙草即將燃至濾嘴的時候,另一邊車門打開,江若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