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殺人……不是我……”

“別打我……放過我吧……”

“不要!!”

景嫿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光潔的額頭上泛著細密的汗珠,身後的衣料早已被冷汗浸濕。

“媽咪,你又做噩夢了。”身穿橙黃色背帶褲的小男孩遞上一杯熱牛奶,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心疼的看著她。

景嫿看著縮小版的薄冷擎,有片刻怔忪,半響她喝掉杯中的熱牛奶,摸了摸小男孩的西瓜頭,“謝謝寶貝。”

“媽咪又夢到大混蛋了麼?”景洋踮起腳尖,動作輕柔的掉媽咪額頭上的汗。

“幸好我還有你。”景嫿緊緊摟著懷裏的小萌寶,嗅著他的奶香味,漸漸平複下情緒來。

四年了。

她在那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監獄裏呆了四年,這四年裏磨平了她所有的驕傲與尊嚴。她從景家大小姐,第一名媛,變成了坐了四年牢的殺人犯。

如果不是有了洋洋,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媽咪,我們要去給舅舅過生日了。”

“嗯,好。”景嫿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穿戴整齊,化了個精致得體的妝容後,拎著早就定好的鮮花蛋糕,開車出發。

路上,看著車窗外緩緩後退的風景,景嫿思緒萬千。

雖說她坐過牢,但從斯坦福大學博士畢業的她對珠寶有極高的天賦,出獄後,改頭換麵,用水芙這個藝名,設計了不少市場上的爆款珠寶。

現在,積攢了一定人氣的她開了私人工作室,是她跟哥哥景昊聯合運營的,兄妹倆收入不菲,養活洋洋還是綽綽有餘的。

車子在路上平穩開著,在前方岔道口處,一輛黑色布加迪威龍疾馳而來,調轉了方向,兩輛車子幾乎要擦身而過。

就在那麼交錯的瞬間,景嫿心頭莫名的像是被人狠掐了下似的,有些痛。

鬼使神差般,她下意識的回眸,看了那輛車子一眼。

很久以後,景嫿都在想,如果時間可以重來的話,她沒有回頭看這一眼,那接下來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在她看過去的那一瞬間,那輛豪車車窗緩緩降下,男人棱角分明剛毅冷硬的麵龐出現在她視線中。

景嫿瞳眸驟然緊縮,她呼吸困難,麵色慘白,隨後,僵硬的轉過頭,重重的踩下了刹車鍵——

輪胎摩擦地麵的尖銳聲響起。

景嫿揪著胸口的衣服,趴在方向盤上,艱難的喘息著。

怎麼會是他?

她不會看錯,那分明是薄冷擎——那個親手毀了她,把她推入萬丈深淵的魔鬼。

“媽咪,吃藥。”洋洋嬰兒肥的小臉上神色凝重,從包裏取出一粒藥片,並遞給她一瓶水。

景嫿抖著手接過那藥片,混合水吞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才情緒平複下來。

“媽咪,你是不是看見混蛋薄冷擎了?”

“你怎麼知道?”景嫿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隻有遇到跟混蛋有關的事,媽咪才會情緒失控,病情複發。”景洋那張酷似薄冷擎的小臉繃的緊緊的。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

“那隻混蛋天天上財經新聞上各種雜誌,單看臉就知道了。我是他的縮小版。”他形容薄冷擎,用的是“隻”這個量詞,可見他對薄冷擎的厭惡。

“我……”景嫿半天沒說出話來,她發現,兒子智商太逆天了。

可厭惡一個人的時候,那語氣,態度,簡直跟薄冷擎如出一轍。

隻薄冷擎永遠都不會這麼溫柔關切的看著自己。

“可能是媽咪看錯了,洋洋坐穩了,媽咪開車了。”景嫿揉揉他的小腦袋,握著方向盤,正要踩油門——

那輛布加迪威龍已經在這個功夫裏追了上來,直接飆車,攔在了景嫿車前。

車窗打開,一*長的腿從車內邁開,一身考究西服的男人長身玉立,逆光站在她們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