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緊不慢地走近,“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不知道嗎?”

祁晉眉眼一滯,愣怔地看著比他更加高大的兒子在他眼前站定,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聽得少年冷漠又無情的冷笑:

“是拜你們所賜,都忘了嗎”

*

“少爺?”沙發上少年閉著眼靠在抱枕上,眉眼安靜。何西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有沒有睡著,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少年依舊毫無反應。

他悄悄鬆了口氣,剛準備轉身為他取來薄毯,忽地聽見身後響起祁冷冰冷又危險的聲音:“何助理,是誰告訴他房子的密碼?”

何西心裏一驚,轉身低著頭不敢看祁冷的表情,客廳裏的氣氛愈加凝重。

何西垂著眼瞧見少年修長的手搭在膝蓋上,骨節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地輕輕敲打著,動作很輕,但何西卻更加心慌了。

他作為最熟悉祁冷的人,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祁冷有時候不用說話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祁冷一旦做出敲手指這種動作,就說明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別人心情不好可能會發脾氣,而祁冷越生氣,看起來就越平靜。

不知道為什麼,在祁冷麵前他感覺到了比祁晉更加強勁的壓迫感,與那些上位者比之,有之過而無不及。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會有的氣場嗎?

何西努力克製著自己,輕聲回答:“我有次來找您的時候剛好碰見了祁總的助理,他當時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密——”

“為什麼不跟我說?”祁冷緩緩抬眸,看向何西,神色冷漠又危險,“為什麼不跟我說他來過?”

“我——”何西被他逼人的氣勢壓得忘記要說什麼,正欲開口,祁冷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祁冷輕飄飄地掃了眼亮起的屏幕,很快掠過,幾秒鍾後飛快地拿起手機,在再次看清來電顯示之後,他的眼睛瞬間亮起,眼底溢著欣喜的笑意。少年唇角輕勾著,透露出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祁冷餘光瞥見何西還一臉緊張地立在一旁,揮揮手,眼眸未抬:“下不為例。”

依舊沒什麼表情,可何西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的變化。何西先是一愣,想了幾秒,心下了然,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客廳。

他退出公寓,即將關上門的那一刻,他沒忍住回頭看了眼——那個前不久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陰戾少年此刻眼裏眉梢盡是笑意,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滿眼繾綣的溫柔與歡喜。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祁家少爺。

門被輕輕關上,陰影與明亮被隔開,也將門外的熱意與房子裏的涼意分割開來。

何西夾著公文包走進電梯,想起今天見到的那個眉眼精致,氣質出塵的女孩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看來,老話果然有道理——一物降一物。

降服大魔王的小仙女終於出現了!

真是......太好了!

——

窗外樹影搖晃,陽光被吹散得到處散發著它獨特的魅力。臨近國慶節,這個時候的秋日陽光已經不複之前秋老虎的燥熱,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偶爾有風拂過,夾雜著花草樹木的清香,像那飄香十裏的百年老酒,醉人得很。

在這樣舒適的溫度環境裏,同學們誰也不想多動一下,都悄悄趁著老師不注意趴在桌子上小小的眯一會兒。

老師們看得無奈,但想到即將到來的國慶節假期,心裏不由得也有些小小的期待,便提前布置了一大堆試卷下去,引得同學們陣陣假哭嚎。

溫晚也有些犯困,吃飽了飯之後就更是不想做什麼,但是一看到課桌上那厚厚一摞的假期作業就宛如打了雞血般奮起唰唰寫著。

早點寫完就能安下心玩,越拖延她就越不想做作業。

“晚晚別寫啦,明天就要放假,放假咱們再寫嘛~”何燦燦一臉幸福滿足地趴在桌子上,半眯著眼睛看溫晚寫字,小聲誘惑她:“我們一起睡會兒唄,這太陽、這風、這香氣!太舒服了!”

溫晚正在寫語文老師布置下來的七篇讀後感,聞言,筆速未慢,理了理腦海裏的思緒繼續提筆‘述說’著自己的感想,一口氣寫了一整麵。

何燦燦也不急,趴在桌子上邊玩邊耐心地等著她寫完。

溫晚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整隻手已經酸麻了,微微一動就扯得整個身體都像觸電了一樣。

她鬆開筆,慢慢地轉了轉手腕,等身上的酸麻感差不多都消失後才說:“你還不趕緊寫作業,現在不寫你回家就更沒心思寫了。”

被一語點破,何燦燦氣得就想哇哇叫,奈何她再大膽也不敢這樣公然在自習課上放肆,隻得在桌子下悄悄撓溫晚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