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9°44’(3 / 3)

“我不知道。”我並沒有對藍頭發隱瞞什麼,事實上,如果不是她告訴我的話,我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室友已經失蹤了。雖然我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室友了,但我隻是認為室友是工作忙碌早出晚歸了而已。

藍頭發夜間登門後,我有好幾天沒有再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周圍,在這幾天時間裏,我終於弄清楚了她所說的“你室友做的那種事”是什麼意思。一天晚上,我正在為書稿寫評語的時候,忽然響起了連續的敲門聲,弄清楚敲門人的身份後我打開了們。門口站著三個男人,如果曾經沒有去動物園遊玩過的話,那我就不會知道他們是室友在動物園工作的同事,都是灰熊的飼養員。

“總是早出晚歸,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三人進了屋子後,左右看了看,然後便向我打聽起了室友的情況,但我確實不知道什麼,就隻能這樣回答了他們。

“這是他的房間嗎?怎麼會有鬆鼠?”三個人在屋子裏轉悠,我無意阻攔,於是其中一個人走進了室友的房間。他這麼一說,其餘兩個人就被吸引過去了,也都進了房間。

“要不把鬆鼠帶走吧。”當中有人這麼提議道,有一個人表示同意,另一個人卻覺得麻煩。

“是他的房間,但鬆鼠是我的,是我放進他屋裏的。”

“你的東西放在他屋裏?”

“也是一個朋友寄放在我這裏的,但我不喜歡鬆鼠,他看到了就讓我放他屋裏,他喜歡。”我為了留下鬆鼠,說了這些謊話。

“既然是你的,那就算了。”

“如果是他的,你們難道就要帶走嗎?”

“這叫以牙還牙。”我並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麻煩你一件事,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不管是任何消息,都請告訴我們。”說完之後,對方遞給了我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

“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猩猩,他偷走了園裏的一隻黑猩猩……”進屋子後就很少說話的一個家夥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訴了我。事情是兩天前發生的,清晨上班之後,在做清潔工作時,有人發現園裏那隻不到半歲的幼小猩猩不見了,隨後,在查找了半天後,大家又發現和飼養猩猩有關的人裏,和義,也就是我的室友也不見了。動物園方麵將和義列為了嫌疑人,聯係警察報了案。

第二天,藍頭發又出現在了書店,我見怪不怪,任由著她裝模作樣。後來,她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本書,在櫃台上攤開後,指著其中的一頁讓我看。

“你接受的是誰的委托?”

“你先看。”

“這個是什麼?”我注意到藍頭發的書上都印著一個意味不明的符號,是由字母“R”與“O”疊加組成的。

“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可是跟你室友息息相關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的臥室的牆角上都畫了的,你會不知道?”

“他屋子的牆……”話說到一半,我意識到了不對,“你偷偷進我屋子了?”

“我需要確認一些事情。”藍頭發麵無表情地說道。

1995年夏天,我又一次看到了同樣的符號。在同接頭人見麵後不久,我離開了酒店,往旅店走去,時間已經過了夜裏九點,那些白天裏遇到的青年們依然逗留在馬路上,熙熙攘攘,我麵無表情地與人們擦肩而過,同時回憶著自己重返首都後經曆的由葉森做出的古怪安排,我還是無法理解葉森的用意何在。甚至於,我覺得在闊別兩年多的時間後,葉森實際上已經成了一個陌生人。

夜裏十點,我回到了旅店,還在馬路上的時候我就看到每個房間的窗口都是黑洞洞的,似乎房間裏的人都已經睡著,但其實是因為已經沒有人住在裏麵了。我推門而入的時候,旅店的前台正在吃宵夜,她擦了擦嘴問道:“你怎麼沒跟他們去看表演啊?”我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隻好搖了搖頭,後來拎著兩個灌滿了開水的保溫瓶往最高層去,經過每一個樓層都很安靜,似乎真的就隻剩下他一位房客了。似乎是因為城市裏忽然湧入了太多的人,雨停了之後,整個城市很快就又恢複了悶熱,進入房間後,我第一時間脫下了滿是汗味的衣服,然後開始用溫水擦洗一遍身體,試圖消除那種黏糊糊的不適感。我差不多是掐著表做完這一切的,大概十點二十分的時候,我走出了衛生間,走到窗前享受清涼和晾幹自己,這時我再一次注意到了擺放在床上的黑盒子。下午的時候比較匆忙,拆開之後,我隻看了扉頁就放下了,所以稿紙的內容他依舊是不清楚的。

這天晚上,我再一次看見了與室友有關的那個古怪的符號是在拿起盒子之後不久。在盒子因為我的失手被底麵朝上摔落在地後,所有的稿紙都灑了出來,電風扇在這個過程中也添了不少麻煩,我將它們一一收拾好,準備重新裝入盒子。撿起盒子後,空蕩蕩的盒底暴露在我的麵前,我發現,內側的底麵並不是想象中的一片白色,卻是印著字的,在白熾燈下看著特別明顯:一個淡黃色的“RO”符號。

我蹲在地上,電風扇扇葉一刻不停地轉動著,在潮濕的身體變得幹燥的同時,我想起了可能此刻仍然在自己屋外徘徊的藍頭發,以及依舊不知所蹤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