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安躺在房間裏的時候,家裏一個接一個來人。

都是想拍他父親陸行書馬屁的,這會兒逮著個陸澤安受傷的機會,一窩蜂地往上湧,看的陸澤安後怕。就連他從不聯係的小學同學的父母都來探望他,送了一籃子高檔水果和幾盒蟲草。

夏辰冷著臉送客,最後送煩了,直接閉門謝客。

陸澤安的左手臂綁著紗布,規規矩矩地用右手端著一盤車厘子吃:“爸,您別老是冷著臉,您笑一笑。”

“?”

“您不笑也英俊瀟灑,頂級帥哥!怪不得父親被你迷的神魂顛倒的!”

“閉嘴。”

陸澤安一碰上夏辰,他就消停了。

夏辰向來不吃馬屁這一套,他心疼地看了看陸澤安的手臂:“平時就和你說了,不要逞英雄,你看看你這吃的什麼虧。幸虧肖承和徐風也在,不然你怎麼辦?”

大過年的,真是不讓人安心。

陸澤安不敢回嘴,小聲嘀咕:“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就在幾天前晚上,陸澤安單挑了兩個小混混,把人都揍得嗷嗷直叫。

……

這世界說來也小,陸澤安才問過季幕這個陳曳是什麼情況,就在這種場景下碰到了他。

陳曳家裏有一對要錢不要命的父母,迫使他不得不在除夕前還拚命打工。這幾天他下班晚,為了省錢,時常抄近路步行回宿舍。結果今天運氣不好,就湊上了這種事情。

他一個弱小的Omega,跑不快也打不動,被兩個喝醉了的混混不懷好意地跟上了。

陳曳一路跑,因為太過慌張還扭到了腳,一瘸一拐地逃命,哭的整張臉都濕漉漉的。小巷子夜深了就安靜的可怕,在陳曳快要絕望的時候,他撞到了一個人。

陳曳下意識地拉住了他:“救、救救我!有人跟著我!”

陸澤安今晚和肖承一起來找徐風喝酒,在小巷子裏找的地方,是徐風朋友開的店,難得為他們營業到這麼晚。他有點喝多了,這會兒悶得厲害,趁著肖承去洗手間的功夫,他出來透個氣,就被陳曳撞了個滿懷。

“陳曳?”

微暗的路燈下,戲劇化的一幕正在上演。

陳曳囁喏著問:“你認識我?”

陸澤安心想:靠,我何止認識你,我還把你祖宗八輩都打聽清楚了。你就是那個試圖想勾引我家肖承的小狐狸精是吧!

但麵上,陸澤安因為喝蒙了,舌頭打結:“我、我當然認識你啦!”

陳曳淚汪汪地抬頭,可憐極了。

陸澤安心一軟,沒罵了。

後頭的兩個混混一見陸澤安也是個Omega,瞬間就來膽了。因為酒精的緣故,陸澤安身上還飄著淡淡的水蜜桃信息素香味,使得那兩個混混狗膽上頭,妄想一人拖一個。

陳曳嚇死了,直接跌到在地:“你、你快跑吧!”他腳扭傷了,算是跑不掉了,怎麼著也不能害了別人。

但在這種情形下,陳曳居然還能有心思喊陸澤安快跑,這種替人著想的性格讓陸澤安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頭也不回地就是一句:“管好你自己!”

陳曳:“?”

陸澤安上前對著混混主動出擊,拳頭利落,兩個混混前後不過五分鍾,就被他撂倒在地,叫苦連連。

陸澤安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居高臨下地走到陳曳身前,想拉陳曳起來。

陳曳是目瞪口呆,他從沒見過打架這麼牛的Omega。現下,他眼前的陸澤安仿佛有萬丈光芒在背,是個天降的英雄。

“幹嘛這樣看我?”

“有、有點帥。”

“我能不帥嗎?”

陸澤安抓了抓腦袋,幹咳了一聲。他看到陳曳的腳好像受傷了,正要抱起對方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肖承的聲音。

肖承看陸澤安這麼久還不回來,擔心地出來找他。結果一過來,就驚聲喊道:“澤安——”

等陸澤安回過神來,他已經在醫院了。

他左邊的胳膊被混混用一根木棍狠狠砸中,還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厚,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兒。

陸澤安痛地擰眉,本著好男兒不流淚的心態,他咬著唇,倒吸幾口涼氣。等醫生給他處理好後,他哼聲:“那個混蛋居然偷襲我,下次等他從警局出來了,我非掰斷他不可!”

肖承聽到“下次”兩個字,猛地沉下臉:“你居然還想有下次?”

陸澤安吃癟,用右手扯了扯肖承的衣袖:“沒有沒有,開個玩笑。”

肖承一點都不高興:“我已經把這事兒告訴了辰叔,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什麼?!我爸要是知道我又在外邊打架不得廢了我!”陸澤安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他覺得胳膊斷了不可怕,他爸夏辰才可怕!

“你受傷了難道還要瞞著他們?”

陸澤安絕望地靠在病床上,雙目無神:“完了,我是真完了。”

“……”

“我爸肯定要把我的車收回去。”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在關心自己那輛炫酷的跑車。

肖承鬱悶,心想:沒救了。

但麵上,肖承安慰他說:“你手都這樣了,開不了車,辰叔把你的車收回去有什麼意思?”

“你隻是一個告狀精,你不會懂這種痛的。”陸澤安平視天花板,惋惜,“你小時候明明那麼可愛,怎麼長大了就變成這樣了呢?”

肖承真是無語。

而一旁的陳曳一直紅著眼眶,眼淚時不時地冒出來,應該是嚇壞了。但肖承也沒功夫搭理他,連話都沒主動說一句。

苦了徐風,又是給他遞紙巾,又是安慰他。末了,徐風苦哈哈地打了車,率先把陳曳送回了家。

陳曳走之前,還不忘對陸澤安道歉。

陸澤安臭屁地說:“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你真想報答我,就記住這個肖承是我的未婚夫就行。”

陳曳連忙點頭:“其實肖承早就拒絕我了。”

而陸澤安卻是個小心眼的,他知道肖承拒絕了,但他就要說。省的這個陳曳心裏還惦記著他的肖承,他可不樂意。

肖承在陸澤安心裏,那就是個香餑餑。

但他說完又後悔了,因為肖承一言不發。

陸澤安以為肖承是不喜歡自己說“未婚夫”那三個字,不免失落:“肖承,你別老沉著一張臉。”

肖承“嗯”了一聲,麵色依舊不佳。

陸澤安吸了吸鼻子,正要開口,沒想到肖承先一步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棍子打的是你的腦袋怎麼辦?”

陸澤安還真沒想過。

“澤安,我知道你向來見義勇為,但今天我就在你附近,你為什麼不喊我?”哪怕肖承早一步過來,陸澤安也不至於傷了手臂。肖承是在自責,也是在生氣陸澤安這莽撞的性子。

陸澤安一聽,啊,原來肖承這麼擔心我啊!

陸澤安滿血複活:“可是你打架那麼菜,萬一被他們打傷了我不是更心疼!那還不如打我算了。”

得了,陸澤安不會說話其實少說幾句挺好的。

肖承黑了臉,更氣了:“誰說我打架菜?”

“你從小就打不過我啊。”陸澤安納悶,不明白肖承生氣的點在哪。

這時,夏辰已經趕到,一起來的還有陸澤安的雙胞胎弟弟陸澤霖。他們最後的幾句對話也被陸澤霖聽得一清二楚,他無奈地看著自己缺根筋的哥哥,心想:從小到大,肖承一直讓著你啊,笨蛋。

……

除夕過後,陸澤安得知季幕已經回了C國,立刻打電話訴苦,說自己受傷了。使得季幕當天一下飛機就趕來陸家看他,陪同著一起來的,還有之前就來探望過陸澤安的顧遠琛。

而陸澤安一看到季幕後頸上的標記,眼底都冒了星星。

這星星一顆兩顆地往外冒,砸地季幕特別難為情。

陸澤安支開了顧遠琛,賊頭賊腦地拉著季幕就往房裏躲,扒拉著他的手臂,在他耳邊問:“琛哥這種保守的古董,你是怎麼讓他開竅的?”

“哥哥不是古董……”

“靠,你連‘哥哥’都喊上了啊!”陸澤安起一身雞皮疙瘩,火速往後彈了一步,“你們倒是甜甜蜜蜜的,肖承這幾天雖然天天來看我,但他臉可臭了。”

季幕不解。

陸澤安單手托腮:“他說我要是再出頭打架,他就一年不和我說話。還讓我寫了保證書,發了誓。”